【卡锅】人生海海

私设如山,OOC暴多且属于我,请勿上升真人,国际三禁。


架空设定,写生学生(甜甜的)咖 X 战场上走下来的(好像有点温柔并不暴躁的)锅,伪·民国设定。


来自群内棋总的点梗。


以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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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火车哐当哐当驶过山间。

那种绿皮的,车轮和铁轨摩擦着发出好大响声的火车。

那种车厢里有人推着小餐车一路叫卖,空气里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气息的火车。

那种打开窗户,于是外面的热气和着山间泥土花草的味道就钻进来的火车。

那种小桌板上放着银色的暖水壶的火车。


咣当咣当。




刘世宇觉得自己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一样,可是他又拥有着大把的生命,还有一张还在青春的,尚且显出几分稚嫩的脸庞。

这是一趟南下的列车,要知道,现在这个光景,没有几个人愿意跟他一样,买上一张车票,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走这条南下的路。

他裹着一件散着轻微的霉味的外套,蜷缩在靠窗的位置。

旁边没有人,唯有离他好几排的位置上还有几个穿长衫的先生,可是他们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施舍给他,就像是没有看着有这么个人似的。只自顾自唰啦一下抖开手上的报纸,翘着腿,一副关心国家大事的样子,或者是从箱子里拿出一本精装的书,皱着眉像是在研究那些蝌蚪一样的文字。

谁又愿意关心谁呢?

刘世宇身上散发着和这个车厢格格不入的味道,有在泥土里爬过的味道,也有枪械的硝烟和金属的味道,还有消毒水和血的味道。

他刚从一个不知名的战场上下来,想来那不知道是谁的上级应该是跟他讲了那是哪里,可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,他只管擦干净自己那只枪上沾染的污渍,再把匕首别在腰上,正正经经站好,行礼。

“保证完成任务!”

在那个地方,刘世宇没有名字。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,他只要往那些人手指着的方向开枪,要是没有枪火了,他就从后面绕过去,把他的匕首插进那些叫嚷的人的喉管里,再拔出来。
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
谁又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能够消停呢。

汽笛声呜呜的响起来,于是火车开始动了。

喧闹的站台被抛在身后,车厢里安安静静的,刘世宇动了动,换了个姿势,他感觉自己肩上被子弹打穿的地方又开始泛起痛感,可是他懒得提起精神去对抗了。

所以刘世宇闭上了眼睛,慢慢睡了过去。



他并没有睡着多久,他太久没有做梦了。

“喂,锅子,等这一次咱回去了,我带你回去见你嫂子。”

老班长揽着他的肩头,脸上黑黢黢的,颊边的伤口还在渗血。

轰鸣了一天的炮火总算是小小的歇了下来,他们算是得到了喘一口气的时间。

刘世宇的匕首不知道丢在哪里了,他只好随手从外面捡了一把,擦干净之后发现这匕首也还算不错,勉强能用,他不必再跑一趟。

“好。”

他应了一声,眼神还定在泛着寒光的金属上。

“你啊,”老班长拍着他的背,男人眼角的细纹里都写满了北方汉子的爽快,“别想这么多啦,仗总会打完的,到时候让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
他身上有旱烟那种浓烈的,呛人的味道,跟硝烟的味道不一样。

刘世宇没来得及回答他,没来得及问他的老班长什么时候娶了媳妇。

砰的一下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,紧接着就是翻涌而来的热浪,他入伍的时候总照顾他的班长把他往反方向推开。

“锅子!跑!”



“抱歉,是我吵到您了吗?”

刘世宇睁开眼,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,乖乖巧巧的,正把他背上背着的画夹卸下来,木质的玩意磕在小桌板上,发出小小的声响。

男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,现下里局促不安地揪了揪额前的碎发,他的头发卷卷的,头上不知道在哪沾了一片草叶。

刘世宇定定地看了他两眼,撇开了眼神。

“没有,是我自己醒了。”

他朝他笑了笑,安置好画夹,坐在了他的对面。

“您好,我是洪浩轩。”

“……刘世宇。”

那个学生——洪浩轩,把他那件黑色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上,露出里面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衬衫。他卷起白衬衫的袖口,只安静的坐在刘世宇对面,没有像是其他出来玩的学生一样叽叽喳喳,也没有四下里胡乱打量。

刘世宇肩膀很疼,可是他不想见着梦里那些人,那些事,只好没话找话地跟面前这个有些拘谨的学生闲聊。

“你……一个人出来玩的?”

若是出来玩,南方大抵不是个什么好地方。

“不……我跟着老师出去写生。”洪浩轩对着他笑了笑,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起来,脸颊上还有两个酒窝,“老师和其他人在另一个车厢。”

那个笑容带着学生特有的干净温和还有点青涩和羞赫,刘世宇忽然就被这样的,他太久没有见到过的笑容灼了眼,一时间话语都哽在喉咙里。

“先生您是去南边探访朋友吗?我看先生也不太像是去玩的。”

洪浩轩接上了话,他讲话的时候尾音软软绵绵的,是南方那种温软的语调。

“不是……”

刘世宇其实不太知道他要去做什么,他只是站在火车站里,隔着玻璃,把钱递给没什么表情的售票员,然后叫人家给他一张往南走的车票。

他只是想离那个地方远一点。

洪浩轩还是朝他笑,也不再多问,靠在椅背上看外面的风景。



“我以前……也跟老师一起去过南边的。”洪浩轩喃喃自语,刘世宇没能听出他是在对谁说话,索性没有接,只是看洪浩轩偏着头看窗外。

“很漂亮,温暖的潮气里开满了漫山遍野的,我叫不出名字的花。”

洪浩轩没再说下去,那是更早的时候的事情了,这年景,一天睁开眼睛世界就变了个模样。那些娇美的花儿定是受不住这样的变化的,怕是早就凋谢在了某天的露水里。

“如果有机会,出去看看,走得远远的,去看看远方的风景。”刘世宇跟他说,“有很多地方很好看……比如……”

他不过是想安慰安慰面前这个人,彼时洪浩轩眼睛里写满了哀伤和失落,而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。可是话说到这里,刘世宇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了,比如哪里呢?他记忆里最好的时光早就破碎的模糊不清了,也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,那些好看的地方跟他也没有关系。

而洪浩轩像是从他的话里得到了鼓舞,他很用力的点了点头,“好哦,我会的。”

像是对着刘世宇,也是对他自己做出承诺一样,他又重复了一次,“我一定会去的。”



火车钻了个山洞,明亮的天光被抛在了后面,一车人被迫向着未知的黑暗挺进。

车顶上的蒸汽碰到了隧道,兜兜转转徘徊不去,耳边只有被放大的机械摩擦的声音,刘世宇几乎可以想象出火车头上冒出发亮的火星,就像是枪子离开枪管的时候,转瞬即逝的火花,却又有更多的火花在身前身后绽开,不知疲倦。

“锅子,跑啊!”

他听见有人在喊,他不知道是谁。

刘世宇挨着冰凉的玻璃,肩上的伤口戳在椅背和窗户的缝隙中间,他背后的窗没有关上,风声飒飒,往衣领里灌。

那些伤痛突然就在黑夜里袭来,被他忽视的,咬牙挺过去的,还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。

好疼啊。

他拖着像是灌了铅的腿,踉踉跄跄踏过一地的泥泞,或许地上除了雨水还有别的东西,可是刘世宇不在乎了。枪早就没子弹了,被他扔在战壕里,匕首卷了刃,也丢在了被炸的不成样子的营地的废墟上。

绕过坍塌了一半的墙,刘世宇蹲在角落里,肩膀疼到没有知觉,温热的血顺着他的袖口嘀嗒嘀嗒在地上砸了小小的一滩,他从里面看见了自己的样子——麻木的,空洞的,有点绝望的。

刘世宇,逃吧。他对自己说。

从这里逃出去,把伤治好,去换一个地方,去找到一个继续下去的理由,然后重新开始,别再像现在这样狼狈了。

他逃了。



“您还好吗?”洪浩轩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有掩藏不住的担忧,“您的肩膀……渗血了。”

火车又驶出去老远,把那个黑洞洞的隧道甩在了后面,窗外是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,跟他那些阴暗而晦涩的回忆格格不入,原本冷冽的风也开始变得温柔,浅浅地抚过他的脸颊。

刘世宇原本盖在身上的那件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下来,露出他还沾着血的浅色衣领,洪浩轩抿着唇,眼睛里映着那片晕染开来的红色。而刘世宇本能地把外套拎起来盖在身上,就像是要把那些过往盖住。

“疼吗?”洪浩轩问他。

疼啊,好疼的。

“快要结痂了,大概很快就能长好了。”刘世宇想了想,又补上一句,“别担心。”

面前这个孩子肉眼可见的单纯善良,语气里带着不那么疏离的礼貌,又小心翼翼想要关心他。或许是在前线那种没有艳阳的地方待的太久,这样的直白热烈带来一种被阳光轻微灼伤的,熨帖的,带着一点点的痛感。

洪浩轩伸手递给他一块奶糖,“吃甜的的话,心情会变好的。”

刘世宇伸手去接,洪浩轩的指尖干燥温暖,指节上有常年握着画笔形成的薄茧,跟他手上的握枪的茧不太一样。那颗奶糖也是暖的,它在他们手中交接的时候,洪浩轩的手指滑过刘世宇的掌心,指甲触到他掌心那条疤。



画夹里夹着厚厚的一沓纸,有的是空白的,有的画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和风景。

洪浩轩拣起其中一张指给刘世宇看,“这里是我们的目的地。”

画上是一片连绵的山,就像是他说的一样,开着连绵的,细小的花。

刘世宇抚平纸张略略翘起来的边角,问他,“你说你去过南边,就是这里?”

洪浩轩摇头,“不是哦,是另一个地方。这是老师找来的照片,我觉得真的很好看,就提前画了。”

繁花锦簇间的千山万水,郁郁葱葱的树林,潺潺而过的小溪,灿烂的阳光投下快活的影子。

笔触里都是极尽的温柔。

“真的很漂亮。”

洪浩轩只是摸出了他的炭笔,笔尖和纸张摩擦,发出沙沙的响声。

“对啊,这一路上都很漂亮。”



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安稳了,画画的少年,沙沙的声响,暖暖的阳光,火车轻轻的摇晃。

刘世宇闭上眼睛,这一次他梦见了小时候,稻田里清清凉凉的水没过脚面,黑色的鱼从他旁边窜过去。

“世宇,抓鱼啊。”

是阿娘的声音。

妇人挽起头发,脸上挂着陪伴了他整个童年的温婉的笑,卷起袖口,跟他一起站在稻田里,正把手里捧着的鱼放进鱼篓里。这是他小时候时常和母亲一起干活,母子之间特有的游戏,他们在稻田里追逐那些滑溜溜的鱼,抓到的时候鱼尾挑起一点泥星子沾在他脸上,阿娘就用帕子给他擦脸。

鼻翼间还有金灿灿的稻子特有的香气,暖烘烘的,甜丝丝的。

“锅子,给。”

他手上被塞了沉甸甸的罐头,是营长早些时候给班长发的战利品。

他的老班长,脸上还远没有那么沧桑,站在他面前抽他的旱烟,跟个烟囱一样喷着呛鼻的烟雾。

他给刘世宇理了理衣领,拍着他的胸口,“你是个大娃娃啦,要学会照顾自己啊。”

语气就像是在宽慰自己的孩子。

那些后来的事飞快的掠过他的眼前,开心的,不开心的,难过的,温柔的,好像要叫他想起所有差点被他忘记的,没有色彩的日子里夹杂的温柔和甜蜜。

刘世宇往前跨了一步,时间停止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。

他面前是大片大片的花田,身后是蜿蜒的山脉,跟洪浩轩画里描摹的风景一模一样。

而洪浩轩就站在那片花田里,穿着白衬衫,袖口卷起一抹阳光,嘴角噙着一个笑,酒窝里盛满了欣喜。

他朝他伸出手,而微风掠过了他的发丝。



等到刘世宇再睁开眼回到轰隆隆的火车上,已经接近黄昏了。

好几个小时的,他难以想象的安眠。

洪浩轩正在收拾他的画夹,不经意抬起头看见刘世宇已经醒过来,他倒像是被吓了一跳,匆匆忙忙把画纸敛做一堆,又在里面翻找起来,终于把其中一张推到刘世宇面前。

“刚刚路过了一条小溪,很漂亮。”他说,手指顺着画上的溪流,“晚霞洒在后面那座山上,我已经能看见再远一点的车站了。”

“要到站了哦。”

刘世宇盯着洪浩轩手指上沾着的碳粉,嗓子里还有一点点沙哑,“我以前的朋友……他们会叫我锅子。”

“锅老师。”洪浩轩笑起来,从包里摸出一支钢笔,在那幅画下面正正经经写上自己的名字,还有刘世宇的,两个名字并肩挨在一起,掩在火车的汽笛声和蒸汽里。

“我记住啦,不会忘记的!”

车站喧闹起来,隔壁车厢有人在叫洪浩轩的名字。他像来的时候一样,放下卷起的袖口,穿上那件黑色的校服外套,拎着他的画夹,脸上挂着一个局促的,有一点点羞赫的微笑。

“那么……再见啦,锅老师。”



橘红色的光线顺着铁路照进喧嚷的车站,照在售票亭的铁皮顶上,刘世宇穿好了他的外套,手上拿着那张还沾着旅途的味道的画纸。

那个高高瘦瘦的学生,洪浩轩,也被笼罩在同一缕光线里,和其他跟他一样背着画夹的学生一起渐渐融入了人群里,刘世宇站在原地,看着他们成为小小的黑点,最终消失不见。

他闭上眼睛,听见了山风的声音,看见了火车绿色的身影。

人生海海,终会再见的。


—————— END(?)——————






洪浩轩的日记:


兄长说现在这个世道并不太平,我想也是,前些日子我下了晚课回家,还听着了隐隐约约的枪响,那可是学校旁边!

我简直不敢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。

可是我还是决定了和老师出来这一趟。

很幸运。

我遇见了一个人,他跟车上其他人都不一样,我能看出来的,哪怕他当时只是盖着外套蜷缩在角落里。

这个人警觉性好高啊,我只是磕到画夹了而已,而起他的眼神好凶哦。

讲话还是很温柔的感觉诶。

肩膀……他说不痛了,假的吧,我削笔的时候割到手都很疼,他这么严重的伤,怎么可能不疼呢?

他好像……睡着了。

他笑起来真好看。

哇,还好我刚刚画的东西没被看到,不然我要怎么跟他解释我在画他呢?

锅老师,我记住了!不会忘的!


他走了。



…………




我又见到他了。



———— 真 · END ————


来自群内棋总的点梗。

棋总原话是说“战场之刃刘世宇负伤从敌方主战场潜逃,在火车上遇见了外出写生的学生洪浩轩”,不过被我乱七八糟搞了一通之后已经不知道设定跑到哪里去了。

想写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,这一篇……真是个大型惨案现场呢qwq

感谢各位听我瞎逼逼这么久,感谢各位看到这里。


有任何的问题,捉虫,建议请告诉我,引起不适和不喜欢请务必告诉我。

再次为我的菜鸡逻辑菜鸡文笔和OOC道歉。

谢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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